安德烈和卡莲带着那名叫作罗莎的孩子离开了那个村庄,随便找了一个半山腰处的山洞安顿下来。升起了篝火就没有那么寒冷了,所幸带的干粮不少,三个人都没有饿肚子。吃饱喝足之后,卡莲和安德烈摊开地图,借着篝火的跳动的火光开始研究之后的计划。
“现在这个位置的话,非走狼之牙不可。我刚才去看了看,城墙大约有二三十米,徒手肯定是上不去的。城外还有一条护城河,河水看起来还蛮深的。不过,天色很晚了,也看不太清楚。明天早晨我会再去侦查一下的。”安德烈说的很认真。
“那就是说,硬闯肯定是不行的了。都是你啊,安德烈,放那几个小喽啰回去通风报信。不然,我们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混进去了。”
“喂,你都搞出那么大动静了,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混进去啊?”
“总之,就明天再观察一下看看吧。”
“那个小子怎么办?”安德烈朝着罗莎努了努嘴。
罗莎在卡莲的哄骗下总算是吃了点东西,然而他却还是一直没有说话,裹着卡莲的披风蜷缩在角落里,目光却一直都没有从卡莲身上脱离。
“问他什么也不回答啊。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,他好像有点讨厌我,你看,他一直盯着我看呢。”
“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,难道刚才我不在的时候你欺负他了?”
“喂,开什么玩笑?我像个会欺负小孩的人吗?”
“平时不会,如果他和你抢肉吃的话就不一定了。”
安德烈总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就能调侃卡莲,卡莲一捶砸在他头上,说,
“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聊天,你要是不想聊的话可以闭上嘴巴去睡觉。”
“啊!喂……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带着他吧?城外已经是这样了,城里可能更糟糕。”安德烈揉着头上的包说道。
“也是啊。唉,要不我再问问他?”卡莲说着站起来走近罗莎,罗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,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。
“喂,小罗莎啊,明天呢,我们要去办一些事情。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好吗?最多三天我们就会回来了。到时候再带你去别的地方,好吗?”
说完的话就像扔进沼泽里的石头,连个水花都看不到。等了许久,回应她的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。好美的眼睛,看的久了都觉得自己会被吸进去一样。卡莲晃了晃脑袋,挣脱出这双眸子的掌控,刚想站起来去外面吹吹冷风,却被那孩子伸过来的手拉住了脚腕。他的手还是像冰块一样冰冷。但是,他总算是说话了,
“你别走,陪我好吗?别扔下我一个人。”那声音仿佛在颤抖,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呢?
“啊~~原来是个怕寂寞的小鬼啊。真是拿你没办法呢!”卡莲继续在他身边坐下来,和他一起倚靠在山洞冰冷的石壁上。
“不过!这个墙壁还真的是冷呢!不如这样吧。”卡莲调整了一下姿势,在石壁上靠好,把罗莎僵硬的身体放倒,让他枕在自己的膝盖上,然后把手搭上他的头发,轻轻的抚摸着,说道,“这样是不是就安心多了?小时候我就经常这样睡在师父的膝盖上。他管这叫睡膝枕呢。”
睡在卡莲膝盖上的罗莎还是没有说话,但是,他僵硬的身体却慢慢放松下来,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。卡莲看着跳动的篝火也慢慢的合上了双眼。
……
“卡莲,你就在这里等我。我很快就会回来的。最多也就三天。”
“妈妈,妈妈,你要去哪里?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,我好害怕啊。”
“卡莲,乖啊,妈妈马上就会回来的。听话啊,卡莲。妈妈爱你。”
“妈妈,妈妈----你不要丢下我啊!我害怕啊!我怕啊-----呜呜呜呜……妈妈,你在哪里呢?妈妈----”
……
卡莲猛然一下惊醒,梦境消散,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不断跳动的篝火,以及在山洞门口一身戒备站的笔直的安德烈。
“安德烈,我,睡了多久?是下半夜了吧?换我来值班吧。哈啾!晚上啊,还真的挺冷的。”她刚想站起来,枕在她膝盖上的罗莎却像小猫一样翻了个身,在她的身上蹭了两下又睡着了。再抬头时安德烈已经站在她面前,笨拙的把自己的披风丢给她,
“睡你的。别的都别管了。”
安德烈又重新站回到山洞口,像尊石像一般动也不动。卡莲把安德烈的披风裹紧了,继续睡了过去。这次,她睡得很好,很踏实,没有再做任何一个噩梦。
当她伸着懒腰睁开眼睛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了,山洞口早已没了安德烈的身影,取代安德烈的则是一个小小的身影。
“安德烈?”迷迷糊糊中,卡莲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。
听到这声音,洞口的身影回转过头来,金黄色的头发,黑色的眼眸,在阳光下有些刺眼,
“他说出去找点吃的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“原来是小罗莎啊。呵----欠!嗯,睡得好舒服啊。”卡莲这才正式清醒过来,站起身来,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,走过去在罗莎蓬松的头发上搔了两把,说,“早安!昨天睡得怎么样?”
只是随口一问,并没有想要得到回答,谁想却听到了罗莎的声音,
“一般般吧。”
“?”卡莲吃惊的瞪大了双眼,逮着罗莎的脸仔细的看了又看,有些欣喜道,“喂,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?”
“这里也没有别人啊。”罗莎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,只是在语气上略带了些许疑惑。
“嗯,看来你已经恢复精神了,那我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。”卡莲说着,准备把山洞里稍微整理一下,看看要给罗莎留下些什么。
“你们要进去鬼之谷吗?从狼之牙那里进去?”罗莎突然这样问道。
“是啊。你要是不想在这里等的话,我们可以先送你到下游去。然后再回来。”
“我要和你一起去。”
“欸?别闹了。我们可是有很重要的事,带着你这样的小鬼会碍手碍脚的。”
正讨论到这里,安德烈正好回来了,他把一捧果子放在地上说,
“这里真的是怪怪的,想弄两只兔子来吃,结果抓到的兔子下半身都好恶心,不是虫子触角就是蛇的身子,啊对!还有蚯蚓。”
“唔……光是听就够了,我最怕那种东西了。”卡莲听得心里一阵恶寒,哆嗦了一下,捡了两个果子,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啃了起来。
“我刚才去狼之牙那边看了。还挺热闹的,一大早晨,就有很多人进出呢。而且大多都是女人。”安德烈说着也吃上了果子。
“不是大多,通过的只能是女人。”主动说话的罗莎,安德烈是第一次见到,也和刚才卡莲的表情一样震惊和难以置信。安德烈歪着头像卡莲使了一个眼色,似乎在问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话了。而卡莲则回以一个摊手的表情,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“把守狼之牙的是领主的二儿子。一直都很喜欢貌美的女人。狼之牙其实只是向他进献美丽女人的通道。”
“啥?”安德烈一下子听傻了,“喂,你这个小鬼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呢?”
“所以普通人都会走森林那边,不会走这边。狼之牙这边,男人,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都进不去的。”罗莎一副好像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看着安德烈。
安德烈被他看的有些毛躁,气呼呼的说道,
“喂,你这个臭小鬼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?张口一来就讲领主的二儿子,你怎么不讲讲领主的大儿子?”
“大儿子在村子里已经被那个姐姐的火焰球干掉了。”看着罗莎认真的表情,安德烈和卡莲也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昨天在村庄战斗的情景,却突然惊得掉了下巴,
“领主的儿子是兽人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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